南丁诗选（4首）
◎ 南　丁

山　崖

山崖，你屹立的山崖！
我们村子的骄傲和光彩！
虽然每天都看到你，
激动的心总是撞击着胸怀。

山崖，你屹立的山崖！
我们村子的骄傲和光彩！
每天看到你时，
一个高大的形象就涌上心来。

白匪押解着一个女人，
要她带路去找红军。
她走到这高高的山崖上，
望着村子就止步不行。

村头油桐树的绿叶丛里，
像是挂着一只熟透的果子。
她的心猛然一惊：
游击队的战士正在村里。

那不是什么熟透的果子啊，
那是她十岁的小儿子。
红军每次到村里来时，
他都爬到树上去当哨兵。

往回走，已经不可能，
往前走，心不能答应。
白匪用刺刀抵着她的后背，
厉声喝问：“哪里有红军？”

她回答得竟是这样平静：
“红军在这里，在我的心里。”
暴怒的白匪正举起鞭子，
她已从那山崖上跳了下去……

山崖，你屹立的山崖！
我们村子的骄傲和光彩！
你头也不低，腰也不折，
任狂风吹，暴雨打，黑云压来！

一九六三年

雾

这里，每天升起弥天的大雾，
轮船大声吼叫着在雾中航行，
在雾中闪烁着五彩缤纷的星星。

雾怎么会有汽油和灰尘的气息？
轮船怎么会在陆地上航行？
星星怎么会是五彩缤纷？

那不是雾，
那是汽车在大路上扬起的灰尘。
那不是轮船，
那是嘎斯和它的朋友、亲人。
那不是星星，
那是工地的灯火，拖拉机厂的眼睛。

拖拉机厂的眼睛日夜睁着，永不疲倦，
明早，我在雾中再去探望它时，
我又要惊讶地说：“你又长大了些！”

迷　宫

在古老古老的过去，
这里曾有一座迷宫。
千百个美丽的宫女，
人人手执檀香一炷。

香烟袅袅地升起，
结成朵朵云雾。
唐明皇来到这里，
找不到他的爱宠。

今天，我来到这里，
却也迷了路途。
红色的宫殿叫我眼花缭乱，
叫我心醉的是沥青油。

你，拖拉机厂啊，
你，新的迷宫，
快快生产钢马铁牛，
快给农民制造幸福！

一九五六年

我唱一支歌，为我的兄弟……
（长诗节选）

序　诗

我唱一支歌，为我的兄弟，
为他那黑头发和黑眼睛，
为他那昂扬的金子一样的歌声，
为他那渴望冒险渴望斗争的年轻的心。

我唱一支歌，为我的兄弟，
为他那宽广、纯净、高尚的灵魂，
为他那无畏的英勇精神，
为闪烁着光彩和迸发出火花的青春。

兄弟啊，我的歌并不悲怆，
它和你的歌一样昂扬，请你仔细倾听，
如果歌声中有眼泪，
那是来自胸膛里颤动的心。

来自颤动的心的眼泪，
是思念、是赞美，虽然也是伤悲，
兄弟啊，我的黑眼睛的兄弟，
我无法单单拨动七弦琴上的最高音。

和着黄河的咆哮，和着风雪的呼啸，
我唱着我的歌，唱给我的兄弟，
也唱给那像月亮一样温柔的少女的怀念，
也唱给父亲和母亲额上的皱纹。

　　南　丁　原名何南丁，安徽蚌埠人。1931年出生，1949年到河南。结业于华东新闻学院。历任《河南日报》编辑，河南省文联编辑、专业作家，河南省文联主席、党组书记。河南省文联、河南省作家协会顾问，河南省文艺家著作权保护委员会主任委员，中国文联第五届全委，河南省第七、八届人大常委。1950年开始发表作品。1956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。著有短篇小说集《检验工叶英》、《在海上》、《被告》，中短篇小说集《尾巴》，散文随笔集《水印》、《南丁文选》、《南丁文集》（五卷）等。有作品入选《中国新文学大系》和大学、中学课本及课外教材，并被译介到国外。出版有短篇小说集《检验工叶英》、《在海上》、《被告》，中短篇小说集《尾巴》，散文随笔集《水印》等。